薄瓷底儿重撞在木桌上,发出突兀的声响。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我,我脸一红,不露痕迹地执起袍子拭了桌上的水渍,一边擦水一边忙着说:“今日听了你们的点拨,让我受益匪浅。”
“呦,咱家小老板会打官腔了。”辛召摇着扇子,笑看我一眼。
“只要你不把那些刑用在我们身上,您爱听多少,我们就给您说多少。”又一位闲不住的公子插了句。
众人皆乐了。
我敛眉,定神,拿手扣住桌沿,提高了声音,“咱这楼里一直都没啥规矩,才让你们这般懒散。如今我来定一条。”
众人讶然,皆安静了。
我站起身来,斜斜地望了他们一眼,说得是云淡风轻,“你们之间不许抢客、不许挑客、不许下绊子使坏,不许倒贴。”
化蝶被呛得咳嗽了几声。
这时候就算平日最安静的人也激动得成了一话唠,听过抢客挑客使坏的,倒没听过还有倒贴的,于是纷纷追问那倒贴的人是谁。
我狠狠瞪一眼辛召。
他装模做样地低头修指甲。
勾栏近日不是很太平,自从撞见辛召倒塞银子给苗家姑娘嫖后,这只吃软饭的“恩客”半推半就地住进了勾栏后。
别看这姑娘家家头戴银饰,身上也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,看起来机灵俏皮又十分乖巧,可却爱极了养毒物,从蝎子、蜈蚣、蟾蜍……竹叶青乃至蝮蛇,真真是不毒不养。夜半三更,这些个以蛇为首的小毒物就爱逛窑子,甚至不定期地抽查各房,真是比我这个老板还来得勤奋,也正因此而惊起鸳鸯无数,当然也包括辛召这只。
我干脆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,启唇,缓缓说了句,只差没点名道姓了,“……记住,伺候客人的十八般功夫需样样精通,不许问客人身份,不许说有忌讳的字,走需摇曳生姿,坐需端正挺直,要举止大方,不得外露轻浮。”
“晓得啦。”辛召一本正经地玩弄着扇子,手搭在桌上,起身,“我这就依你所言,回房自审一番,收拾收拾我这身。”
“收拾了也不见得能赚几个银子。”
辛召皱眉,“不待这么嫌弃人的。你这是说的是正经儿话么?”
“你是正经儿人么。”
辛召想怒又不大敢怒,被憋得慌,一时无言,“……”
这公子长这么大,白看了些书,平日里生得一颗玲珑心,一到紧要关头,悟性怎就不高了,于是只得好心提点他一二,“你这个月的钱还没交呢。”
话说到这当头,突然一团黑影贼模贼样地从后门步入大厅,怀里揣了个东西,看那架势似乎才从外面过来,直奔楼上。
“怪不得您今儿总是挑我刺。”辛召公子恍然大悟,抬手在胸口处摸了摸,一怔,又低头掏了下袖口。
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,不露声色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不巧。我是真没钱了。我发誓,我是真没银子了。您别急,本公子这就回房穿件体面的衣衫,回头儿向头牌红牌们学学,今晚多挣些银子。”
辛召溜之,忙不迭地也上了楼。
他们二人似乎去的方向都一致。
我大感疑惑,掂量再三,决定也上楼去看,却在阶梯上撞上一个龟公,闻得他身上香喷喷的味道,他瞅了我一眼,忙低头跑了。
不对劲儿。
真真是不对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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